“不过没想到其实你洗完澡还有点人模狗样的。”拉斐尔看着从房间走出来的林洛，眼神有些发亮。

林洛算不上什么大帅哥。但还算清秀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白色的头发。

不是老人那样的银白，而是雪花般、纯净的白色。很好地抑制住他凶厉的气质，像是一只雪白色的小狗，让人有种摸头的冲动。

“你知道1000-7等于多少吗？”拉斐尔严肃地问。

“别问了，已经痛起来了。”林洛吐槽。

这是人族中流传的典故。如果有人问你1000-7等于多少，实际上是在问你是否感觉疼痛。

但这典故产生的原因早已消逝在历史长河中。

不过痛倒是真的。林洛坐在沙发上，脱下短袖，背对着林小烟。

林小烟熟练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酒精帮林洛的伤口消毒。手臂上的伤最为严重，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。

这过程像是已经经历过千百次，无比熟练。

拉斐尔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。

与林洛的年纪不符，他的背上和手臂上布满了伤疤，有些明显是刚愈合不久的。

配合林洛清秀少年的样貌，有些异样的吸引力。

“不是说’背后的伤疤是剑士的耻辱’吗？看来你经常逃跑嘛。”

“是没错啊，但我不是剑士，而且’正面的伤疤是男人的耻辱’啊。我可不是那些轻视生命价值的亡命徒，”林洛倒吸了一口凉气，这次伤口比较大，消毒起来也更痛，“我可是有妹妹的人，我死了，小烟怎么办？更何况腹部与脏器更接近些，还没有骨架的保护。用背部挡住不可避免的伤害，怎么看都是更好的选择吧？”

“……人类真是脆弱呢。”皇女殿下发出了居高临下的嘲笑。

一直默默帮林洛换药的林小烟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林洛。

“哥哥，以后别出塔好吗？”林小烟眼中有泪光闪过，“我真的好怕，哪天晚上就再也等不到你回来了。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妈妈，如果你再不见了，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……”

林洛叹叹气，“好啦，小烟别哭啦。你都多大的人啦。要懂事了。”

“不过我答应你。”他轻轻握着妹妹的手，“做完这次委托，我就金盆洗手，不去塔外搏命了。”

“之后咱们兄妹就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。买一套大大的房子，这房子里会永远有你的房间，放着你最喜欢的黑白熊玩偶。就算哪天你嫁人了，都可以随时回来住。如果娶了你的幸运儿敢欺负你，告诉哥哥，哥哥一定狠狠地揍他。”林洛的声音很轻，但语气却很坚定，“我保证，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。”

过了良久，林小烟终于停止了啜泣，继续帮林洛消毒包扎。

过程寂静而无声，像是一副冷色调却又充满暖意的油画。

拉斐尔默默围观着一切。林洛和林小烟间的兄妹亲情是她从未想象过的。

她也有哥哥，但他们却恨不得杀了彼此。一起住在华贵的宫殿中朝夕相处，却连陌生人都不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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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女殿下，我们该谈正事了。”送林小烟上床睡觉后，林洛严肃地说。

台灯昏暗的灯光下，放下了兜帽的拉斐尔靠在沙发的一角，不知在想什么。

原本时刻充满元气的她突然间显得有些沮丧。

“你说吧，我听着呢。”拉斐尔有气无力地说着。

“首先也是最重要的，你能不能先帮我开启灵域，”林洛一本正经地说，“这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，如果我能开启灵域的话，能大幅度提升计划的成功率。”

“你只是想让咱帮你早点开灵域吧？”拉斐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林洛的想法。

“我说的也是实话啊！”林洛也不否认，奋力辩解。

“也罢，咱也知道你等凡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。那我们立下契约吧。以神之名。”

“别找莫名其妙的神明啊！我生是人族的人，死是人族的鬼！”林洛如临大敌。他可不想变成邪神信徒。

“放心啦！”拉斐尔耸耸肩，“知道为何咱高贵的吸血鬼会和尔等凡人关系要好吗？”

林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。

拉斐尔神秘地笑了笑，“我们吸血鬼信仰的神明，也是夜神哦。”

林洛脑中仿佛受到一剂重锤，“怎么可能！”

夜神是人类的神明。是当年人族“四圣勇者”中最后成神的一位，传说中悲叹之塔的建立者之一。被供奉在人族的所有宗庙中……怎么会是异族信仰的神明？

“想知道为什么吗？”拉斐尔阴险地笑笑，“我身为吸血鬼皇女可知道很多秘闻哦。”

“不用了，没兴趣，”林洛自觉地堵上了耳朵，“皇女殿下，这些秘密我承受不住啊！我还想多活两年。”

关于神明与异族的终极秘密，林洛并不想知道这样的秘密。

“切，胆小鬼。”拉斐尔讨了个没趣，“那就开始立约吧。你应该知道神契吧？”

“自然知晓。”林洛点点头。

她站了起来，神色变得异常庄重，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。声音圣洁而空灵。林洛也跟随着她的声音开始了祷告。

祷告中的拉斐尔有种令人震慑的威严。

散发出某种不可言说的神圣光华。

明明低眉顺目，却又像是代行神权的天使。

林洛切实地体会到她身为吸血鬼皇女的那一面。

他也跟着颂念，这自太古以来便传流世间的咒语。

“人世间种种罪孽，皆因无根欲火。”

“存善去恶，方赎罪孽。动心忍性，可除欲火。”

“所谓真理，不见书本，不在经义，不存永恒，只落人间。”

“神之名为夜，山之名为昼。所存固实，所信固真。”

“吾之名（伊斯塔.冯.隆.拉斐尔/林洛）于此立约，誓约刻于昼夜之间；违此誓者，其魂当受昼夜之罚。”

誓约结成之时，林洛感觉到，仿佛自己的灵魂进入了不可言说之地。

那是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东方龙，紧闭双眼，蛰伏在一座神山之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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